来人却不止步,飞速奔到正前方,伸手扭开了红木条案上的彩色电视机,噼里啪啦一阵调台,电视里忽然闪出一道画面。
画面上,烈火熊熊,飞机漫天,人撕车鸣,水车如龙,简直乱成了一锅粥。
初始,谁都没反应过来,盛田昭夫不明白自家手下,到底是发了哪门子神经,竟然奔到自己房间,二话不说,开电视给自己看,气得两撇仁丹胡极速抖动。
就在这时,朝日新闻女播音员那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,话方出口,盛田昭夫便觉不对,再朝电视看去时,立时就愣住了。
女播音的声音竟然充满了悲怆,简直有些泣不成声了。
“今日下午四时十五分,我大岛国靖国神社遭到大量武装恐怖分子袭击,该团伙驾驶抢夺而来的油罐车,冲击我靖国神社,我英勇自卫队员奋起还击,却仍被该伙武装恐怖份子以灭绝人寰的惨烈手段,突入神社内部,倾倒油车,纵起冲天大火,截至目前,火势已被控制,然我煌煌神社,已然百不存一,大量珍贵的历史文物,神圣之神位被焚毁……本台刚刚收到的消息,首相今晚将在国会致悼词,届时,天皇陛下亦会莅临……”
盛田昭夫简直惊呆了,盯着电视上那团团幽火,好似魂魄都被烧焦了。
他没参加过二战,但他父亲却是军方赫赫有名的陆军中将,他从小就被灌输武士道精神,是最狂热的右翼分子。
和大多数右翼分子一般,神社在他心目中有着非比寻常的地位,可以说是精神神祗也不为过,可就在今天此刻,这座神祗竟然坍塌了。
“八嘎!”
盛田昭夫爆喝一声,猛地取下墙上的武士刀,刷的一下,抽出刀来,霍地一声,将搁着托盘的条案,一刀两断。
“饭桶,饭桶,自卫队的都是饭桶,这么多人,这么多枪,连神社都守护不住……”
盛田昭夫像条恶狼,吐着猩红的舌头,晃着膀子,在屋里转着圈儿。
说来,电视上播报的,不过是经过修饰后的消息,说什么是遭遇了大量武装恐怖份子的袭击,实际上,不过是薛老三轻衣薄衫,单人匹马干下的。
可事实如此,官方新闻敢这么报告么,说大量武装份子袭击,军方没守卫住神社,在岛国国民心中,自卫队已然是粪渣一般的存在。
若是报道说被人单枪匹马屠了神社,那自卫队岂不是要被民众拿大粪淹没,无论如何,军方也得维持住自家的脸面。
就在盛田昭夫咆哮如狼的当口,又有随员冲了进来,手里拿着硕大的报话机,“社长,三井阁下紧急电话!”
一听是三井社长,盛田昭夫那恶狼一般的面相,立刻收敛,伸手接过电话,躬身“哈依”了一声,那边便叽哩哇啦说了起来。
转瞬,便见盛田昭夫额头渗出了层层细密汗粒。
数分钟后,盛田昭夫挂掉电话,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,瞬间,面容老了十岁不止,忽地抬起头,怔怔盯着柳莺儿,“我还真是小看你了,柳总裁!”
原来,盛田昭夫从刚才接到的电话中,已经弄清了一切。
电视新闻到底是应对普通民众的,真是情况并非如此,可他怎么也想不到,这漫天大火背后竟是如此恐怖的答案。
单人匹马,横车独闯,在万兵包围之中,竟将我煌煌神社,付诸一炬。
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,那人竟在长枪如林的包围中,飘然而去,随手留下四个字,竟将他盛田昭夫扔进了血火海中。
原来,方在薛向炸掉镇灵社,虽然身陷万军之中,但情况并非危急。
那神社已成兵荒马乱之象,一片混乱,兼之他国术无双,神识强大,六感精妙,躲枪林,避弹雨,本是拿手好戏,翻墙越顶,东奔西突,转瞬就逃了个没影。
临走之时,他挥手撒下箭雨,立时在地上定出四个大字:盛田昭夫。
不错,薛老三此赴东瀛,上得岛来,别处不去,单奔这靖国神社,可不是为了刷一刷什么民族自豪感和民族自尊心。
在他看来,鬼子参拜甲级战犯,也说不上什么罪大恶极之事。
本来嘛,我之仇寇,彼之英雄,自古皆然!
他之所以选择捣毁神社,不过是为了闹出点动静,点一点盛田昭夫,同样也是为了展示武力,为小妮子头上撑起一把遮天大伞。
的确,薛老三最关心的是小妮子的安全问题,可他光关心又有什么用呢,他连小妮子身在何处都一无所知,又如何施以援手?
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对方心有所忌,不敢贸施毒手,而如何让对方生出忌惮,答案很简单,必然是霸道到巅峰的武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