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纪川搀扶着陆大海,他忽然明白过来,那一段时间,长达两三周里一然都神情恍惚满身乌云,原来真的是出事了,是和她丈夫,还有一个郑什么的女人。可是一然这几天明明重新变得阳光灿烂,几个小时前他们和老外一起吃饭,她还兴高采烈地研究着如何学搏击。
这时候,陆大海的手机响了,是一然妈妈打来的,堂堂大男人握着电话忽然就哭了,白纪川紧张地看着他,听到陆大海对警察说女儿的孩子没保住,他的心都碎了。
蒋诚目光如死地坐在那里,民警正在问他:“你们家那边是哪个派出所……”
医院里,昏迷的一然终于有了意识,她觉得自己像掉进了漆黑冰冷的深渊里,眼皮微微张开,惨白的光芒太刺眼,她害怕得不敢睁开眼,可是不断地有人喊她:“陆一然?陆一然你醒了吗,陆一然,能听见我的声音吗?”
她终于醒了,面前是陌生的医生护士,她的眼睛被掀开,强烈的光束射进来,然后不断地有人询问她各种问题,她渐渐开始有了回应,再后来,终于明白了自己在哪里,明白自己出了什么事。
“我老公在哪里,他叫蒋诚。”一然说,“他的电话是139……”
“你的家人在外面,现在还不能见,等下我们把你转去病房就能见面了。”医生说着,而他们有义务告知病人自身的情况,在告诉一然她头部受创,肩部脱臼以及脚踝扭伤外,不得不无情地说,“你小产了,我们推测你妊娠五到六周,你还记得自己末次月经吗?”
一然呆滞地看着医生,眼泪瞬间从眼角滑落:“医生……你说什么?”
她没有末次月经,上一次流产后,大姨妈一直没有再来过,但她记得最后一次和蒋诚做-爱,是从宜兴竹海回来的那一晚。那一晚蒋诚把她弄得很疼,而第二天,清歌就告诉她老公和一个女人的事。
从那以后,一个多月了,因为郑莉音的存在,他们时好时坏,加上蒋诚中间出差一周,他们一直都没再做过,孩子,可能就是从宜兴回来那天……对,她记得那天蒋诚没有做安全措施。
一然很快就被转去病房,当然在可欣的帮助下,住进了最高级的病房,妈妈抓着她的手一直掉眼泪,一然不得不对妈妈说:“我没事了,妈妈,我都没受伤。”她朝四周看了看,看见清歌和可欣,她问,“我老公呢?”
柳叶哭道:“他们去警察局了,去看监控录像。”
一然呆了呆,她想起来了,她说:“对,我记得有人踢了我一脚,我就滚下去了,后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。”
她努力地回忆,但是脑袋特别疼,吃力地闭上眼睛,这让人惊恐的黑暗里,隐约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,好像是老板在叫她,白纪川又在办公室里叫她去做事了吗?
而此刻,郑莉音在家里,等着弟弟给她送吃的回来,崔大龙哼着小曲回到家,放下外卖,站到空调底下吹风,得意洋洋地对她说:“姐,我今天给你出气了。”
郑莉音心里一紧,坐起来问:“你干什么了?”
崔大龙还故意卖关子,嘿嘿笑着:“你猜?”
郑莉音很不安:“你到底干什么了?”
崔大龙拿出食物递给她,自己也坐下吃,用嘴掰开一次性筷子,恶狠狠地说:“我去蹲着陆一然了,她过天桥的时候,我踢了她一脚,她滚下去了。”
“你……”
“姐你放心,就十来级楼梯,摔不死人的,吓唬吓唬她。”
郑莉音无话可说,他的表弟怎么会这么蠢,就算是在老家,县城里马路上也会有监控,有的村条件好也会有监控,他是不懂还是不知道,还是真的傻……
忽然,家门被敲响了,崔大龙不以为然,还当是快递,端着面条笃悠悠地就去开门,郑莉音呆坐在床上,她明白,警察来抓人了。
门一开,民警就认出了崔大龙是监控照片上的人,立刻把他按住,崔大龙本能地反抗,可哪里逃得过冰冷的手铐,他这完完全全是蓄意伤人,根本不用客气,而坐在床上,身体还没完全康复的郑莉音,也被要求跟着走一趟。
“姐……救我啊!”崔大龙这才意识到怎么了。
“蠢货!”郑莉音却冷笑起来,笑得满脸狰狞,让民警们十分恼火。
医院里,一然闭着眼睛,但并没有睡着,病房里突然一阵动静,她听见了爸爸的声音,睁开眼,却最先看到了站在爸爸身后的蒋诚,她眼睛一热:“老公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