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上,方元忽然问道:“彭总,昨天那个姓阮的说,他和你是邻居。这意思是,他也住在附近?”
“你问这个干嘛?”彭总有些奇怪,不过也据实点头道:“是呀,他在附近买栋旧宅,准备在这里安居。”
“在哪?”方元问道:“村子么?”
“是啊,就在村子。不过不是我们村,而是东村。”彭总示意道:“其实我村与东村,在二十多年前,原来就是同一个村子。不过当时的村子太大了,不方便管理,所以干脆分家,东边一个,西边一个,分成两个村。”
“那个姓阮的,在一个多月以前,不知道怎么就相中了东村的一栋老宅,然后买了下来。这段时间频繁施工,居然把老宅修缮一新。”彭总摇头道:“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,不是拆了老宅重建,反而修修补补,真是奇怪。”
“然后呢?”方元趋势问道:“他想买你家的古树,又是为了什么?”
“这个……就不太清楚了。”彭总皱眉道:“我也没有细问,或许是想炫耀吧。”
“炫耀也不是这样炫法呀。”方元摇头道:“毕竟村里的古树好多,有的甚至长在自己家院子里。他就算买了一棵古松移植到住宅里,也炫耀也不起来啊。”
“是啊。”包龙图深以为然:“村里有十几二十棵古树,每棵树至少有两三百年的历史。您的这棵古松,又没有唯一性,不算稀罕吧。”
“那我就不知道他买树的目的了。”彭总惊疑道:“现在想想,好像也是呀。好端端的,他买树做什么?”
“彭总,你小心点儿。”方元提醒道:“昨天看他的语气,应该还没有死心。有些人不达到目的,绝对不会罢休的。你不断拒绝他,他求之不得,或许会使阴招。”
“阴招?”彭总一愣,然后笑了:“小方,你想多了。他能使什么阴招,敢偷树不成?大家都知道,这树是我家的,他偷得了么?就算他偷了,也不敢种,那何必要偷。”
“彭总,你觉得你好像陷入了一个误区。”方元突然笑道:“你总觉得买树,一定是为了移植,种自己家里。那你有没有想过,如果他未必就要活树,只是相中了古树的木材……”
“什么。”彭总一点就透,有点儿吃惊:“不要树,只要木材?”
活着的树,才能称为树。死了的树,就不是树了,而是一种材料,木质材料。想到这里,彭总脸色变了变,惊疑道:“松树的木料,又不算多珍贵,不能与黄花梨、紫檀之类的相比,他要来做什么?”
“彭总,你不要小看了自家的古松。”方元郑重其事道:“古松能够死而复生,多少有些特殊。说不定对方就是看中了这点,所以才会屡次三番想买,无论你怎么拒绝,都不放弃。”
“没错,没错。”包龙图连连点头:“这事怎么看都有点古怪,不得不防着点儿。”
“你们两个,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多疑了,跟我以前一样。”彭总笑道:“难道说做了老板的人,都是这样敏感么?”
“彭总,凡事不怕一万,就怕万一。”方元认真道:“俗话说人无伤虎意,虎有害人心,匹夫无罪,怀璧其罪啊。”
“你越说越离谱了。”彭总摇头道:“我承认,古松老树是有点价值,但不至于是人人惦记的宝贝吧。”
“你觉得不是,不代表别人也这样想呀。”包龙图劝说道:“彭总,防人之心不可无,这还是你教我们的,你怎么给忘了。”
彭总眉头一皱:“那你们说,我应该怎么办,打电话报警?又没有证据,估计要成笑话。”
“也不用怎么办。”方元立即道:“只要敲山震虎,打草惊蛇就行。”
“敲山震虎,打草惊蛇?”彭总一愣,旋即反应过来:“你是说,先把这事挑明,让他心存顾虑,就不敢这样做了。”
“对。”方元笑道:“我们就是要明白的告诉他,我们已经防了他这一手,不管他有没有其他心思,肯定不敢再做了。”
“可是这样一来……”彭总沉吟道:“就要得罪人了。”
“嗨,彭总,你不答应卖树给他,就已经得罪他了。”包龙图规劝道:“既然这样,又何必瞻前顾后。”
“就是。”方元点头道:“彭总,不必考虑了。走,我们去东村,看看他修建的宅子。我倒要看看,那宅子修得怎么样。”
“挺不错的。”彭总公允道:“原来是在旧宅的基础上修缮,不过那栋老宅本来就十分的宽广,现在翻修一新了,自然显得十分的气派。”
“是吗,还真要见识一番了。”方元若有所思,随之笑道:“彭总,我们职业病犯了,就麻烦你带路了。”
彭总想了想,就笑道:“行,那就带你们走一趟。”
说话之间,彭总直接引路,带着两人下山,再穿过了村中的一条小桥,然后就来到了邻村的地界。这是一个安静祥和的村子,树木也十分繁茂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