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姨您好。”刚才谢嗣音坐在沙发上王轩没看到,现在注意到了她赶紧鞠躬问好。
“怎么你也沾染了韩国人的吸气动不动就弯腰,咱们天朝男子汉可不兴这些。”谢嗣音抬手让王轩直起腰,她在首尔也呆了有阵子了,最看不惯的就是他们的假客套,表面上恭谨得很,背地里还不知道是什么想法呢。
梁葆光只是跟王轩发过信息而已,并不确定他来不来,见他过来捧场自然开心无比,“妈妈,小轩现在给邱老大做事,算是钦差大臣了。”
“我只是个小虾米,文化处的随员而已。”王轩的额头见汗,虽然他们说的都是汉语,可在场的人实在太多了,难保没有几个听得懂的,须知韩国人里能听懂汉语的不在少数。梁葆光说他是钦差大臣是将韩国算作天朝的从属国,不然他是属于大使馆的外国使节,哪里会有钦差一说。这种话在家里说说自无不可,但被人宣扬出去难免惹上麻烦,他还想平平安安地镀完金回去升官呢,只能不置可否。
“你可比我们家炮儿出息多了,他都这岁数了还是一事无成,就开个小诊所糊口。”谢嗣音非常谦虚,仿佛真的对儿子有诸多不满似的。
梁葆光的诊所其实是一栋三层半的洋房改造而成,上上下下加个地下室能有二百多坪,也就是七百来个平方。原本他是想要随便租个地方用的,但谢嗣音做主掏钱买了下来,说就当是投资房产了。倒也不是钱多任性,实在是一般的业主不愿意由着房客将自己的房子改造成医院,她嫌扯皮麻烦就索性买了下来。
房子的一楼改造成了诊所的主体,除了大厅、休息室、办公室和诊疗室之外还有个小小的会议室,也不知道梁葆光跟姜苿萦两个人怎么个开会法。没错,被梨花女大附属医院辞退的姜苿萦被梁葆光聘请来给他坐门诊了,因为她忙着搬家今天又不是正式上班,所以她晚上才会过来。至于真实原因,其实单纯只是不想被记者拍到而已,梨花女大附属医院把锅都扣在了她的头上,导致这些日子她有些怕见人。
二楼三楼以及顶层的露台则是梁葆光自己的生活区域,他是个十分注重生活品质的人,置办家具搞装潢,花费的经历比布置诊所还更费心些。
大家坐下聊天也是小团体扎堆,孙伊范等人因为共同的经历凑在一起小声交谈,而崔雪莉选择坐在Krystal的身边,颇有兴致地听王轩说些梁葆光小时候的趣事,“葆光OPPA一直都是学霸吗,是不是很不合群啊。”
梁葆光无论合适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,只有在给人看病时才会认真,很难想象他还有许多要好的朋友。不仅崔雪莉期待王轩的回答,Krystal也竖着耳朵认真地听着,她们都对这家伙的过往很感兴趣。
“何止是不合群。”王轩摇摇头,他比梁葆光小两岁,如果不是大院里的孩子实在不多,他估计也不会跟这位哥玩到一起去,“当年我们上中学的那会儿,大家都是听着周杰伦和孙燕姿的时候,他的随身听里播放的是电台司令的歌曲摇头不已;当我们为韩寒和郭敬明争论不休的时候,他腋下夹着一本《奇鸟行状录》投来鄙视的目光;等到我上大学的时候听着民谣看加缪的《鼠疫》时,他却带我去看了场实验话剧,离场时对我说文艺界完了,文艺人也都死了。”
崔雪莉肃然起敬,一个时代先锋的形象顿时丰满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