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朕要责罚于你,还会退朝后叫你到家来,我一家人不把二郎当外人,二郎也休把朕一家人当外人。今日在这,你只以子侄之礼见和我皇妃就是了。再要跟朕和皇妃虚情假意,休怪我真的责罚于你!”耶律淳故意板着脸说。
对方如此说,李爽却是说什么也不敢真的不把自己当外人的,低着头说道:“微臣恐惶。当初陛下身为魏王,臣年幼无知,和郡主殿下打闹,已属无礼。现今陛下龙登九五,臣再没个为臣的样子,会让人觉得我大辽朝廷没了体统的。”
听了李爽的话,耶律淳落寞地说:“罢了,今天叫你来,不是和你扯这些的。我只问你,你今天当朝面折康公弼是金人内奸,是出于一时激愤,还是真有实据?”
“开始时,微臣听那康公弼大呼要斩了臣的头颅,是出于激愤。后来臣有意出言试他,见他说话处处替金人着想,已经不是臣空自妄猜了。陛下,现今朝堂不稳,大臣们各有各的心思。臣只能断定有人为了自身和家族计,会和敌寇有所瓜葛。这康公弼曾出使过女真,和女真贼猷通些首曲,也不足为奇。”已经做了恶人,就一定要坚决地把恶人做到底。
“二郎说大臣各怀各的心思,这一点都不假。目下金寇强盛,南人又趁火打劫,已和金人会盟,南北夹击我朝。北边的草原已失,西京道萧乙辛却奉不知所宗的湘阴王而不肯称臣。国事艰难,陛下也无力却讨伐那萧乙辛。现今本朝实控之地,不过南京道六州十一县而已。不说诸臣了,就是陛下和某家也认为区区南京道在宋金夹缝间,如被南北夹击,实难相守。国事如此,我等不如选南北一国奉表称臣,这皇帝不当也罢,陛下只要以国主或国王的身份,能保住这六州十一县之地不被攻击就是了。”萧普贤女抢着对李爽说道。…,
李爽还没回答,却听耶律沃燕分析道:“宋金合约已成定势,我等就算奉表称臣,对方又岂能让父皇继续拥有这六州之地?女儿知道父皇选择投降一家,是想破了宋金之盟约。但金人挟大胜之威,又岂肯让南京道独为一国?宋人自五代以来,念念不忘燕云之地,等了二百年才等到我进今日之疲惫,又怎么能不趁势收回南京之地。就算宋人或金同意父皇投降,定然会让父皇和娘亲举国附土的。金人残暴,又与我朝素为仇敌,会是什么结果暂且不论。就算宋人相对仁义,也必定是催父皇娘亲去那汴梁献降。父皇不登这大位,以魏王,秦晋国王之名献降,说不得宋人还能给父皇一国公虚位。现今父皇已登大位,降了是亡国之君,自古有亡国之君能善终的吗?父王娘亲难道忘了李后主是怎么死的么?以女儿之见,目下再不宜议什么议和投降之事,宜整饬兵马,北守燕山,南拒白沟,也未尝不能一战。事若不成,我一家赴难而死,也还能在史书上留下英名来。父皇,娘亲,切莫再听奸臣蛊惑,议和,投降不成,反落个千古笑料来。”
耶律沃燕的一席话,听得李爽也不禁感到汗颜。萧普贤女听了沃燕的话,却是抱住沃燕流下了泪来,说:“我和你父皇活了几十年,能享的荣华也享够了。只是你这小小年纪,跟着我们去赴国难,让娘亲又如何能够忍心。二郎,万一有那一天,你一定要带沃燕逃离,不管去南边隐姓埋名,还是西投夏人,甚至远赴绝域,你们一定要活下去。你们都还这么小,又怎么能有如此想法呢。四年前我把沃燕托付与你,上京,中京失守,你都能安全的把她带回来,某家相信,就算这燕京真的不保,你也一定能替我照顾好沃燕的。不管以后如何,你今天一定要答应某家,好好带着沃燕活下去。”</dd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