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阿雾意识到自己要经受无穷无尽的煎熬时,她居然也想看一看自己最终究竟能够有什么样的结局。哪怕最终依然是无穷无尽的飘零,可她心底却还是存着“结局”的希望,或是湮灭,或是……
贺年方很快就赶到了长乐宫,他给阿雾一把脉,心里就一沉,眉头也紧皱在一起。他一生追求医道,却先后两次在这位皇后娘娘身上遇到了匪夷所思的情形。
贺年方在两手都把完的脉之后,跪着回话道:“回皇上,皇后娘娘的脉象又如当日在祈王府一般,恐怕药石皆无效。”
楚懋听见贺年方的话才回过些神来,“你是说和当初阿雾无因昏睡是一样的?”楚懋激动地道。
贺年方点了点头。
“吕若兴!”楚懋回头大喊道。
吕若兴吓得屁滚尿流地扑到楚懋的脚边,“奴婢在。”
“去大慈寺请慧通禅师来,朕许你禁宫驰马,让慧通他们也骑马进来。”楚懋吩咐道。
吕若兴半点儿迟疑没有,立即就跟屁股着了火似的,拿了夜间出入宫禁的何福,奔出了宫门。
可楚懋这看似简单的一句吩咐,却让此时站在长乐宫内的所有人都惊呆了。宫门内禁止驰马,连车轿都不许,只除了老而有恩的能臣,有皇上特旨恩典的话,在宫内可有竹轿代步,但也仅仅止步在前三宫。这后三宫,可从没有下头人骑马奔驰的先例。
当然皇后危在旦夕,嘉和帝下此道旨意也是情理之中,也没人敢出来挑一句刺,便是外朝固守旧规的臣子此刻在,恐怕也是不敢置辞的。
大慈寺的慧通禅师和他几个师弟连夜就赶入了宫。宫里头已经高效率的将高僧开坛作法诵经的法器都布置好了,全是历代高僧用过的开过光的法器珍品。
只可惜慧通他们几人不分昼夜的念了三日经文,阿雾还是只能游荡在身体的周围,不得其门而入。她是急迫的想回到荣璇的身体里,让楚懋知道她还活着。
她活着,那么还有许多人,也就能活着,楚懋也不会倒下。他还有那许许多的雄心壮志没有完成。他要统一鞑靼,还大夏朝边境百年安宁;他要引黄入海,建立不世的治河之功;还要改漕粮由河运为海运;还要建造可以驰往四海的坚船;还想去看海的另一边是什么样子,他还有那样许许多多的未竟之业。
阿雾早就已经看明白,却在郝嬷嬷去后才肯承认,她对楚懋根本恨不起来,她想要他好好的活着,所以她也要活着。可是她虽然肯承认不恨楚懋,却无法原谅自己。可能还要可笑地伪装自己恨他来成全她自己的孝母之情。
只可惜这回连高僧作法诵经都无济于事。在慧通禅师脱水昏倒后,阿雾也不见有丝毫回去的可能。
到最后,还是长春子给楚懋出了个主意。
说是要用真龙的心头血做引,来引真凤还魂。
阿雾坐在楚懋的书桌上,“噗嗤”一声笑出来,这是哪儿跟哪儿啊,这样蠢的主意也能想出来,这不是明摆着叫嘉和帝去死吗?阿雾估摸着这应该是老五那个废物想出来的主意。
楚懋膝下无子,这两年晋王一直蠢蠢欲动,尽管阿雾才懒得管楚懋的闲事,但是挡不住皇上陛下每天在晚膳时都要向她汇报朝廷的动向,因此多少也知道一点儿这些事情。
阿雾坐等着楚懋让人将长春子拖出去斩了,回头却看见楚懋一脸沉思的模样。长春子是谁?他是京城里香火最旺盛的白云观的观主,也是当初建议楚懋去找慧通禅师,救回阿雾的人。
所以长春子的话,楚懋是在认真思考。哪怕是根稻草,作为溺水之人的楚懋,也想伸头够一够。
“皇上万万不可。”贺年方第一个站出来反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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