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景臣说:“现在圣上驾崩了啊,爷,你再想这事没意义了。”
“是啊,没意义了,”白承泽道:“上官勇说他跟我不共戴天。”
夏景臣看着白承泽。
“不光是他,那支卫国军,跟着卫国军一起北归的兵将们,”白承泽看着夏景臣道:“怕是都跟我不共戴天。”
云霄关前的那场仗,夏景臣没有亲眼见到,但他光想想白承泽的那个手下传回来的信上写着的,尸山血海,只这四个字,夏景臣就能想像的到,这场仗是如何的惨烈了。从这场云霄关之战活下来的人,跟白承泽可不都是结下了血海深仇吗?
“景臣,你记住我的话,”白承泽跟夏景臣道:“我父皇不是病故,他是被上官勇弑了。”
夏景臣张大了嘴,目瞪口呆。
白承泽拍一下夏景臣的肩膀,道:“现在只有这样,我们才能活着赶回京都城去。”
“可,”夏景臣说:“上官勇他们不会承认啊。”
“这个时候我们各说各的,”白承泽道:“上官勇也会说我叛父君叛国,嘴上说的话,就是说给别人听的。”
“那,那有人会信吗?夏景臣看着白承泽的眼神变得有些怪异了。
白承泽道:“只要我先回京城,天下人就会信我的话。”
“爷……”
“不要再说了,让全军素缟,叫将官们都到我这里来,快些去吧,”白承泽冲夏景臣挥了一下手。
夏景臣脚步灌铅一般地走出了白承泽的营帐,就听见白承泽在帐中大声下令,要让那两个回来报信的校尉再进帐来见他。夏景臣知道白承泽要做什么,吩咐这两个校尉说上官勇是弑君的凶手。
在秘信中,报信的人写着,此役全仗卫国侯。明明这是个守住了云霄关的功臣,夏景臣神情漠然地往前走着,心里却在翻江倒浪地想着,现在却成了弑君的罪臣了?
民为重,社稷次之,君轻之……
沙邺大军兵临云霄城下……
五殿下想的只有他的皇位吧?
上官睿的话,又一次一遍遍地在夏景臣的耳边响起,让夏景臣不胜其烦,却又忍不住去想这些话。白承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?夏景臣真正跟随在这位皇子殿下的身边越久,就越迷惑,发现自己完全看不明白这个人。
“少将军,”有席家军中的将官在路边上喊了夏景臣一声。
夏景臣停下脚步,侧头看向这将官。
“少将军,你这是要去哪里?”这将官走到了夏景臣的跟前问道。
夏景臣经这将官问了,看了看自己的四周,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,已经快走出落月谷的谷口了。
“少将军,”这将官很担心地看着夏景臣,说:“您怎么了?”
夏景臣哦了一声,然后木愣地道:“圣上驾崩了。”
站在夏景臣面前的这个将官直接呆住了。
夏景臣转身又往军营里走,说:“你们着素缟吧。”
将官站在雪地上,直到夏景臣都走没影了,都没有回过神来。
上官勇弑君,世宗驾崩的消息,片刻之间传遍了整个席家军。
夏景臣又一次站在白承泽的营帐里,面对着席家军众将的白承泽,这一次双眼发红,说话的声音沙哑,明显就是哭过的样子。至于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哭过,夏景臣就真的不知道了。
“上官勇为什么要弑君?”惊愕之后,有席家军中的将官问白承泽道。
上官勇是世宗一手提拔起来的卫国侯,上官勇明明守住了云霄关,是这场云霄关之战最大的功臣,上官勇说不定会凭着这功劳,让自己的爵位再进一步,上官勇有什么弑君的理由吗?这个,席家军的众将官没有一个是能想明白的。
白承泽道:“这个就要去问他上官勇了。”
另一员将官说:“上官勇想造反,自己当皇帝不成?就凭他手上的这十几万兵马?这个人疯了?”
白承泽唉了一声,道:“我也不知道,上官勇是太师的女婿,安家现在保着我的九弟,这里面有什么关联,我想在脑子乱,想不出,也不敢想。”
所以这是上官勇为了助九殿下成皇?
“我父皇的身体一直不好,”白承泽又道:“在路上发生了什么,这只有问上官勇了。”
白承泽的这句话可以让众将官得出很多的结论来,一个将官想了想,说:“圣上要传位于哪位皇子殿下,上官勇一听不是传位九殿下,所以他,他弑君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