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流枫摇头,“这点伤算得了什么,回恒王府一路不用我走路,无碍的。小七已经回来了,昨夜您也没休息好,我就不打扰了。”
沈延年见景流枫去意已决,板着脸吩咐沈卿道:“回去换身衣裳,把你表哥送回府,顺便去给老王爷请安赔罪!”
“姑父——”景流枫还要再说,被沈延年抬手拦下了,“他不小了,你别总惯着他。”
沈卿按住景流枫的手,“表哥,等我换身衣裳,说什么也得让我去送你!父亲,孩儿先告退了。”
沈卿火急火燎地出门回去换衣裳,景流枫低头看着刚才被沈卿按住的右手,无声地勾了勾唇角。
……
沈卿招呼着侍卫小心将景流枫挪到了车上,抽了个大引枕垫在景流枫背后,扶着他往后靠了靠,顺势在他旁边坐下,伸手搭在他的左腕上,凝神不语。
景流枫看着沈卿沉静的侧脸,睫毛翻卷下的瞳眸如一片静幽之湖,似乎翻不起一丝波澜,他还是第一次见她露出如此专注的神情,一时间竟有些失神。
“嗯,伤口无毒,只是皮外伤,内腑无碍。”沈卿煞有介事地点头自言自语,景流枫忍不住轻笑,“刚才看你诊脉的模样倒有几分神医的架势,如何?太医可有诊错?”
沈卿知道景流枫定是认为她的医术比不上太医,顶多是担心自己才探脉试试,她不过是担心他会像玉缘君上次那样中了隐性之毒罢了,所以也没想多做解释。
“是啊,本神医不放心,怎么说你替我挡了一劫?我还怕你不幸故去,银子那个吃货无家可归要到我府上来蹭吃蹭喝。”
“噗——哈哈哈哈!”景流枫朗声大笑,笑得正欢之时结果脸忽然一阵扭曲,身子蜷了起来。沈卿赶紧拿出腰间别的针包,撩开景流枫的袍子,束起裤腿,四指头夹住三根银针,素腕翻转,银针刷刷刷地准确地扎入景流枫伤口周围的三处穴位,“受了伤还敢大笑,活该你扯到伤口!”
景流枫胸口起伏,抬眼看向沈卿,“还不是怨你……”低头瞥了眼腿上的银针,刚才那种痛苦抽搐的感觉瞬间消失了,他眼中慢慢地褪去了刚才嬉笑揶揄的神情,“小七,你的医术并不低?”
“嗯,还行。”沈卿利落地拔出银针,仔细插回了针囊。
她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漫不经心,但景流枫知道沈卿一向低调,从不过分地夸耀自己的长处,能让她说出“还行”二字,说明她很是自信。
一时间,景流枫望着沈卿的眼神多了几分欣喜,又多了几分复杂,笑问道:“小七,你藏得还挺深的,跟表哥说说还有什么你不会的?”
沈卿睨了他一眼,“不是藏得深,护国公府公子可以做医匠么?”
景流枫闭了嘴,世族世家子弟都有个人的无奈,虽说并非个个都要成就仕途功业,但是要行医救人做单纯的匠人,只怕会被家族所排斥,除非医术超群到世所罕有……像多年前玄青院院长,再来就是进宫做御医,不过以沈卿的性格怕是不会囿于那深宫牢笼之中。
“昨夜你小子后来怎么跑了?”景流枫知趣地转了话题。
沈卿语塞,“我闻到脂粉味,头更疼,所以……”
“得了,你小子怂样,有什么好怕的,我给你说这种事情……”
“你给我闭嘴!”沈卿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银针扎在了景流枫的哑穴上,景流枫张嘴说不出话,桃花眼立时委屈地望着沈卿,那小眼神跟银子被欺负时候一模一样。
沈卿含笑把玩着手里的银针,“表哥,你给我说这种事,这种事你了解?你和燕战那厮一个模样,少在我面前装蒜。小心我这一针戳下去,你十天半月的精力不济……”
景流枫打了个寒战,但看着沈卿盈盈含笑的脸,心里好似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,只觉得看着沈卿的笑脸让他能瞬时忘却所有的烦恼,即便此时不能言语,只要看着她就好。
沈卿被景流枫“含情脉脉”眼神看得有些招架不住,轻咳嗽了两声,抬手又给了景流枫一下,低头继续玩起那根银针,“表哥,你确定昨晚的真是开阳刺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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